乐芙兰的银戒划过祭坛浮雕,黑雾从达克威尔王座下方升腾。三年前,正是她将浸泡过血魔法的金杯递给这位老将军——那杯让他从战争统帅沦为傀儡的「永生药剂」。此刻达克威尔的眼白爬满蛛网状血丝,脖颈处溃烂皮肤下隐约可见蠕动的紫色咒痕。
「陛下该修剪指甲了。」乐芙兰捏住他枯槁的手腕,指腹摩挲着象征军权的铁戒,「毕竟明日接见艾欧尼亚使节时...」她突然发力扯下戒指,达克威尔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,却因喉咙被咒印锁住无法呼救。
「您比乌鸦更聒噪,斯维因。」乐芙兰背对闯入者轻笑,指尖将铁戒熔成液态金属。年轻策士的军靴踏碎祭坛边缘的鼠尾草,他肩头乌鸦的眼珠突然爆裂,羽毛化作灰烬拼成「叛国者」符文。
斯维因的义肢发出齿轮卡顿声:「用幻象操控渡鸦?不愧是黑色玫瑰的看家本领。」他剑尖挑起王座旁的药瓶,紫红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尸斑般的光泽,「但您似乎忘了——」剑锋猛然刺向达克威尔眉心,「活死人可没法签署远征军令!」
乐芙兰的真身从阴影中浮现,苍白指尖按住斯维因剑刃。被刺穿的「达克威尔」化作满地玫瑰刺,真王正蜷缩在祭坛底部抽搐,口中不断吐出带倒刺的藤蔓。
「你以为策动角斗场叛乱就能挣脱提线?」她贴近斯维因耳畔,呼吸间带出幻蝶磷粉,「从你十五岁发现那卷密档开始...」祭坛烛火突然变成幽蓝色,映出墙壁浮现的幻象——少年斯维因在藏书阁颤抖着展开《莫德凯撒处刑录》,书页间的黑玫瑰标本正渗出鲜血。
斯维因暴退三步,义肢弹出暗弩对准她心脏:「所以那场引导我找到真相的大火...」
「是你自己点燃的。」乐芙兰弹指挥灭暗弩,紫雾中浮现当年场景:少年挥剑砍向戴黑玫瑰面具的刺客,却误将油灯砸向书架。
祭坛地面的血色藤蔓悄然缠住斯维因脚踝,乐芙兰抚摸着锁骨处新生的刺青纹路。这枚由达克威尔灵魂炼化的印记正在发烫,她能感知到斯维因每根神经的震颤——正如当年操控他父亲战死沙场时一样。
(他比达克威尔坚韧得多...)她凝视斯维因瞳孔深处翻涌的暗金色光芒,那是连血魔法都无法侵蚀的纯粹野心。乌鸦残羽在她掌心重组为微型沙盘,浮现出斯维因暗中联络的德玛西亚流亡贵族据点。
「想要真正的永生吗?」她突然将乌鸦沙盘碾碎,碎片刺入斯维因右手背形成玫瑰烙印,「去弗雷尔卓德杀了丽桑卓的冰裔祭司——用他们的心脏换取自由。」
斯维因甩开她的手冷笑离去,祭坛大门闭合瞬间,乐芙兰的真身突然碎裂成镜片。其中一片映出达克威尔真实的清醒眼神——老皇帝正用指甲在石座底部刻下「Rose」字样的最后一道笔画。
「乖孩子...」无数镜片中传出重叠的耳语,乐芙兰的本体早已出现在不朽堡垒顶端的观测台。她俯瞰着斯维因策马奔向边境的背影,手中把玩着真正盖有帝王玺印的远征令——那上面签署的赫然是斯维因的全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