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收回目光,又往西边望去,心里不禁起疑,为何敌军会选择与上次一样的扎营位置?难道忘了上次的惨败?
这一路又不是只有那一处适合扎营的地点,先不说吉利不吉利,他就不怕士兵私下议论?这对军心稳定,可是没有一点好处的。
还是说,这位梁王在打别的主意?
她想不明白,又看向斥候:“再去查探,不论敌军有任何异动,即刻回来禀报。”
斥候领命离开,林如英便下令继续行军,脑中不断回忆,年初刘文康领兵来犯的经过:“现在的情况与上一次何其相似,若是那位梁王不长记性,不如再按照当初燕将军的方式,给他来上一次……”
她心里琢磨着,渐渐地又走出五六里。
又过了不久,那一队斥候便再次折返回来,领头的满眼紧张,来到林如英面前,抱拳急道:“夫人,最新情况,敌军已经重新出发,继续向岷洮方向去了。”
林如英心中一惊,下意识看了一眼天色,秋末的沙尘夹杂着草原上的枯草,在夜风的席卷下迷人的眼。月儿很大,月光却没那么皎洁,天上地下仿佛笼罩着一层灰雾,让人看不清楚。
“眼下夜色已深,行军千里却不做休整……会不会也和我一样,只是想袭扰一番,探探虚实?”她心里做着猜测,沉吟片刻,又问斥候,“你说重新出发,可是全军出动?”
“是!”斥候道,“敌军阵列绵延十数里,粗略估计,少说也有十数万之众,还携带冲车云梯等各类攻城器械,看着很像是准备连夜攻城了。”
林如英闻言,眉头顿时皱了起来,心中暗忖:全军出动,那可就不是简单的袭扰了,难道他还真想一鼓作气攻下岷洮不成?可这也太不符合行军作战的常理了。
照理说长途跋涉之后,军队应该进行休整,补充体力,同时探查敌情,再做进一步的打算。
不论是考虑士兵体力士气的恢复,还是战术安排的合理性,亦或是情报与敌我态势的判断,以及地理环境和天气因素的考量,都不该直接全军出动去攻城。
这种行为已经不能说是冒险了,甚至有些鲁莽。
林如英可不会认为,能镇守雍北十数年、一直保边境稳定的梁王是个鲁莽之辈,她瞥一眼斥候,甚至都怀疑是不是他看错了。
暗自斟酌片刻,她还是决定亲自一探究竟,随即对身后将领说道:“赵都尉,你领兵马在此稍待,我亲自去看一看!”
而后又对斥候说,“带路。”
十几人策马疾行,行不多时,来至一处山坡底下。林如英翻身下马,走上坡顶,伏着身子远远望了过去,映入眼帘的,与那斥候之前描述的一般无二。
旷野上,敌军的行军队列井然,各色旌旗招展,火把犹如繁星点缀其中,整支大军气势如虹,绵延无尽,一时间根本无法窥其全貌。
林如英耐着性子,继续观察,也不知过了多久,前军逐渐远离,紧随而来的便是一列列骑兵队伍,其后跟着数之不尽的刀枪步兵。
“为什么会是这种列阵方式?”她低声自语,语气中满是不解,“骑兵在中间是什么意思?这于理不合啊……”
她的目光在敌军的队列中来回扫视,蓦的,眉头不禁微微一挑,问身旁斥候:“方才过去的数万前军,领兵大将是刘文康没错吧?”
“没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