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栖宫的偏殿里,知鱼被关在这小半月了。
今日终于等来了消息,皇帝身边的大监传旨,说还是要流放自己,但,居然改奴籍为官籍。只是品级最低的女官。
流放禹州,到禹州做女匠,造船做城防。
知鱼愣是呆了半天,才反应过来,跪谢了皇恩,接旨。
传旨的大监忙扶了知鱼起来,一脸温和慈爱道:“姑娘不必多礼,如今姑娘虽是流放,但做了女官。奴才也还是要唤一声大人的。”
“不不不……大监万万不可折煞知鱼。”
比芝麻小官还小的官……知鱼可不敢以这个官位在皇帝身边的大监面前造次。
大监越带打量的看了看知鱼后,依旧笑着说:“姑娘客气了。奴才还得赶回天子殿回话,就不陪姑娘了。”
知鱼侧身朝着大监行礼:“大监慢走。”
这大监走后,知鱼才慢慢打开了明黄圣旨琢磨。流放禹州,还是去做一个虽然品级低,但好歹算官的女官。
怎么感觉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!
知鱼捧着圣旨傻乐一回,才低头看了挂在腰间的香囊。
她放下手里的圣旨,解下香囊握在手上把玩。想到顾西洲,却恍然心头有些不自在。脸上的笑意也不觉淡了几分。
他曾说:“三年又三载,太久。”
当初,自己还笑,明明按照这大燕习俗,女子十五及笄,三年又三载,自己也不过才二十一岁。这是正常的婚嫁年龄好吧,哪里有太久……
可如今,当自己真的弄巧成拙,捧着这女官圣旨后,心头却莫名涌上一丝酸楚。
为顾西洲那句太久。
知鱼摇摇头,狠狠咬了唇跟自己对话道:你在想什么?难道真想跟童养媳似的,十几岁就嫁人,然后结婚生子。
想念及此,知鱼深呼吸一口气。
抬眼去望苍穹,一抹秋色潋滟,天高云轻。
知鱼强打起笑容,朝自己道:“求仁得仁,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。”
次日一早,皇后就派了青芜来替知鱼收拾行装,青芜脸色还是不冷不热的,朝知鱼行礼道:“姑娘,皇后已安排了暖轿送姑娘回府。还请姑娘收拾好物件,准备出宫。”
知鱼淡淡嗯了一声。
青芜又想起什么似的,忽的笑了对着知鱼说:“姑娘可真真是运气好。”
“谢姑姑吉言。”
青芜摇摇头,一脸惋惜:“可惜,这宫里像姑娘一样命好的,舅舅是将军,碰巧建功回朝。又有楚王相顾的,确实极少。比方说那些从前伺候俞贵妃的一众宫女太监等,就是命短的。”
知鱼动作一滞,她知道青芜话里有话。
但她有点不敢想,难道那些伺候俞贵妃的人……
“姑姑的意思是?”
青芜见知鱼问,反而不说了。只弹了衣服上的尘灰说:“姑娘还是别问了。这宫里的事,姑娘只来了一回,便差点……以后姑娘,可得特别注意了。”
其实,青芜也不是那种见人就喜欢刻薄的主。
可偏偏她是个实在忠心的。她进宫以内就在凤栖宫里头伺候皇后娘娘,一直以来,唯皇后利益最大。可前些日子,皇后在这沈知鱼身上费了那么多心思,只不过想暗示这沈知鱼开口,咬上丽妃一口。
偏沈知鱼软硬不听。